花轿子与科考场(七)
就是朱六郎这怂货嘴上没个把门的,二两黄酒下肚什么话都敢说,裴琚没让他跪过,他自己惧怕之下才在那里唯唯磕头,最后磕死在了他们的楼里,还给他们带来了一屁股牛屎一样的烂事。崔九郎只觉得,朱六郎于他们,就是如同牛屎一样烘臭还甩不掉的东西。朱二夫人更是。
崔九郎在朱二夫人身边布下了十数眼线,他知道朱二夫人有问题,谁又能看不出来朱二夫人有问题?但是谁又能去直截了当地去苛责朱二夫人,指责她怀疑她就是有问题?
毕竟,这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崔九郎近些日子由着她闹,心里早就攒下了一肚子火气,现在见她被魏兰蕴所谋掣肘,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
果然,恶人还要恶人磨。
要治一个没有脸皮的人,就要比他还不要脸去!“左十,右七,还有东楼上二楼包厢那两个,拿下。”裴琚冷冷吩咐虎贲卫,那四个看上去像是练家子,尤其是楼上两位,如果裴琚没看错的话,他们藏着袖箭。
虎贲军镇压不了民议,但捉拿几个埋伏在民众之间居心叵测的钉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虎贲卫下了楼,神不知鬼不觉隐没在人群里。朱二夫人气得脸都要绿了,她环顾四周,想找到她提前埋伏好的杀手,趁机击杀这几个仆从,可四周人流涌动,却半点不见那几个杀手的影子。二楼包厢上,只看见去了甲的虎贲军身影。朱二夫人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她环顾四周,随后恶狠狠朝着宝庆楼上边瞪了一眼,眼泪刷地一下就落下了。
“我一介妇道人家,中年丧子,老无可依,我冤枉你们世子什么了?你们世子致我儿跪拜三更至死,是不争的事实,谈何还陷?”朱二夫人跌倒在地,嚎啕大哭。
“可怜我儿,正好年华,就这样死了,我家仆从去了大大小小的衙门告状,可衙门主官皆畏于王侯权势,压下不发,我儿无处伸冤,如今王侯竞还要派人来欺压我这样的妇道人家,真是有何天理?有何天理啊!”恶人还得恶人磨。
但恶人不是恶人之后,磨恶人的那个恶人,就真的是那罪该万死的恶人了。长街上的风向变了,对宁都王世子的恶议变得比之前更盛,魏兰蕴给的台本里面没这一句,丫鬟仆妇们结结巴巴的,不知该如何回应。楼里派出去的东风不仅没吹灭这股火,还将这把火吹得更盛,朱二夫人不由自主地得意了起来,裴琚凝视着楼下,正欲下令再遣口才利索的跑堂二人出去,却被魏兰蕴打断了。
“要速战速决。”
魏兰蕴直截了当地说。
无论朱二夫人现在是哪般的村妇作派,她的眼界她的学识都是仆从小厮们不能比的,哪怕众仆者皆持他们所编所给的台本话本,但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只要给朱二夫人时间,众仆皆会败下阵来。他们现在没有时间跟朱二夫人在这里耗。
他们要速战速决。
要想让东风压倒西风,就要派出一个学识眼界,都胜于朱二夫人一筹的人来。
魏兰蕴从不犹豫。
她话音一落,抬手便把钗子拔了,髻子松了,躬身在窗外的凭栏处捡了一手的灰往身上抹,便提着裙摆下楼冲了出去。“你这发鸡瘟的贼妇!由着你那短命鬼儿子在这里讹诈我们主子,在这里歪曲事实,诬赖我家世子!可怜我家世子年轻尚小,亲人远在千里之外,不经世故,竞由着你这个贼人冤枉!"魏兰蕴指着朱二夫人的鼻子便骂道。裴琚震惊无比,小王孙更是惊掉了下巴。
就在魏兰蕴打断裴琚的时候,裴琚以为,魏兰蕴的意思是再派个老练些的仆从出去,亦或是那种乡野出身的强壮管事。裴琚正准备吩咐下去,在楼里抓个壮丁的时候,转头却见魏兰蕴拔了簪子冲了出去。
珊瑚磨成的簪子甩在案几上。
那个恰似神仙般似的美貌娘子,只眨眼间就变成了和朱二夫人一般的乡野村妇。
小王孙的梦破碎了。
街角的书生初看见这宛若天仙的娘子出来,仿佛看见了神仙妃子,他神思若涌泉,支着画摊笔锋一动,正要提笔绘就之瞬,这娘子却言若乡野,作派粗俗书生吓得笔尖一抖,他望着魏兰蕴,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他的梦也破碎了。
周遭的百姓都愣了。
天仙与村妇这样天差地别的形状,竟然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长街上所有的百姓都近乎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朱二夫人也是,而她很快回过神来,哭诉说道“世子究竞如何才能放过我?我一介妇人,只是想为我儿讨回公道,世子接二连三派人来欺压我家,这天理昭昭之下,竟不容人伸冤叫屈了吗?”朱二夫人瘫倒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
而魏兰蕴也哭了,她比朱二夫人哭得还要凄惨一些。“朱家夫人如何才能放过我家世子?我家世子不及弱冠,不经世故,便被你家这样冤枉,我家世子不过是想诉一下冤屈,你家便接二连三说我家以权压人,你以不惑之龄欺压一介孩童,这天理昭昭之下,竟不容人伸冤叫屈了吗?”魏兰蕴将朱二夫人的话都还给了朱二夫人,但她并不打算与朱二夫人继续比惨,魏兰蕴没有留有给朱二夫人说话的时间,魏兰蕴不停片刻,继续说道。“你们分明就是……“魏兰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