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第78章第七十八章

暖意润泽的风丝丝缕缕流淌进室内，透进窗子的日光晒得人周身懒洋洋的，小灵好扶着罗汉榻旁纂刻纹路的低矮围屏慢慢地抬起小脚丫，每每成功走了一段，便会抬脑瓜眼神搜寻着去看祁泠，黑仁似的瞳孔盯着，直到温柔亲善的母亲发现了她,对她赞许一笑,小灵妤便会开心心地抿着嘴乐，接着走。祁泠大半颗心神挂在女儿身上，那边老夫人的声音就不大入耳朵，老夫人只好又唤了几声，“…阿泠，阿泠？”

她才回过神，回头对上老夫人翘首以盼目光，明显在等着她回答的模样，眉眼茫然。

老夫人看着祁泠，她盘起的发髻并不繁琐，簪一精巧玉梳，显得清秀端庄，她又开口，“阿泠啊，小灵鱼这般大了，也不找爹娘，不如让她陪我些时日，让侍女搬些灵鱼穿的用的，到这边的暖阁里头。”小灵妤不缠人了。可每日晚膳后，她和祁清宴总要一起带一阵儿小灵妤，或是在院中，或是出去。要是将小灵妤留在这里，总觉空了一阵。再者，这孩子性子倔，会不会听话都两说。祁泠斟酌着道，“小灵妤若是闹起来，大半宿都睡不着，怕会扰了祖母休息。”

“无碍无碍。"老夫人两只手抬起，作势要抱，小灵妤踉踉跄跄扑进老夫人怀里。老夫人过着顺心的日子，只剩下些许烦恼，她叹道：“我不知还能活多久，能陪着曾孙女，累些也高兴。小灵鱼，是不是？”小灵妤不知道听懂没有，反正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去摸老夫人的脸，逗得老夫人更是开怀。

见祖孙这般和睦，而且老夫人的话说的又伤感，祁泠也只好答应下来，吩咐着青娥去取了灵妤要用的物件。

早晨是小灵妤同祁泠一起来的，午后回去只剩她，祖孙两一同午歇了。春困秋乏，在屋里都被透进来的光照得困倦，走到外间被晒得更困了，祁泠眉眼耷落些许，银盘掩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拉长了声，“夫人，好困，今个起好早，我们也回去歇会吧。”

祁泠稍提了神，转身去看走路都没甚么气力的银盘，笑道：“昨日不还嚷着要我陪你出去游船，今个怎么就要歇了。”“累累累，实在太累了。"银盘哀嚎着。

祁泠教了她一段时日理帐，这两日府内事物银盘管了不少。眼瞧着银盘同那秦家郎君关系愈走愈近，余夫人那边无事也来坐坐，明显是来看银盘的，一切都该打算起来了。

半月前她再问银盘婚事，这丫头开始脸红不说话了。此刻祁泠笑，也不打趣她，顺着道：“好好好，走吧，回去歇歇。”午后的觉不好睡，身子乏，一闭上眼无人打扰，等祁泠再醒时窗外已然透进些许暗沉的光亮。

银盘离去时拉上了帐帘，床榻里更暗，祁泠迷糊着，隐约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伴着侍女们的说话声，似乎有人喊了郎君。脚步声愈发近，祁泠也清醒些了，帘子被轻轻掀开，昏暗之中显出郎君分明镌刻的轮廓，深远的眉眼如山峦，一双眸子即使在暗处里也极有光亮，仿若漆黑夜中的月，此刻眸子微微弯起，闪出稀碎又柔和的光亮，温声唤她，“阿泠。”祁泠应了一声，揉揉眼睛，撑着榻边起身，声音带着方睡醒的软，“唔……你都回来了，我竞睡了这么久。”

他从外归来，身上沾染些许春寒，这寒也不冷，如同傍晚山涧进出来的水滴，虽然凉却舒服。

凉气落在祁泠面上，她稍微仰起脸，不知他一直站在这里做什么。他正好俯身，在她眉间落了个简单温软的吻，清凉又轻柔，惹得她心中忽而一痒。祁泠伸手去推他，“别闹了，我要起身了，小灵好…”她刚提起女儿，嘴里的话就停住了。

“我知晓了，方才祖母又派人来取了些妤妤的衣裳，索性让她留在那一段，适应适应……“祁清宴一手揽住她的腰，向下缠磨住粉嫩柔软的唇，祁泠也是方睡醒，脑子还有那么一点不清醒，任由他胡闹了片刻。顷刻，两人气息都乱了些，祁泠面庞上泛起薄红，伸手推开欲压下来的人，“好了好了，去用膳吧，我饿了。”

祁清宴笑，埋在她颈窝里深嗅，手摸了摸她肚子果真扁扁的，便起身：“走吧，晚膳热了两次，是该用膳了。”

祁泠悄悄瞪了他一眼，是该用膳了，若不是她说要用膳，晚膳再热三次也吃不上。

两人对坐，祁泠一小口一小口咬着胡饼，旁边没了咿呀咿呀的小灵妤，缺了些意思。

光看她的表情，祁清宴就知她在想什么，夹了一块炙肉放进她碗中，祁泠抬头正看见他嘴边带着一点笑。

笑什么呢，祁泠眉眼含惑，于是也问了出来。“可是想妤好了？"祁清宴问着。

祁泠闻言愣怔住，琢磨了一下，“倒也不是。午间还见过呢，只是每日晚膳都有妤妤，习惯了。”

祁清宴便道：“我回来前去了一趟祖母那，妤妤乐不思蜀，祖母旁边的仆妇丫鬟围着，不必惦记她，索性歇歇。”

祁泠点脑袋，夹起他递过来的肉，几口吃掉了，“你说得对……”可祁清宴面上的笑还未落，弄的祁泠更加狐疑，他为何还在笑，笑什么呢。她有意想接着问，不过看祁清宴的态度便是有一肚子的话等着逗她，索性不问了。

祁泠还在慢悠悠地喝汤，祁清宴已经吃完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