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其他人（畸形人）比起来，夏迷尔和库洛洛长得实在太出众太正常了，所以在面对观众时，布莱德要求他们穿上人偶服，将脸和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

晚上演出即将开始时，他们穿着人偶服，在穿过城市主干道的南瓜车下，负责烘托城市气氛。

夏迷尔对扮演人偶可谓是轻车熟路，她通常会在演出前准备一个竹篮子，篮子里面放满从隔壁杂货铺"借来"的糖果，当小孩子靠近的时候，她再将糖果分给他们。

本次马戏团准备的人偶服是近期最受小孩子欢迎的动画片。其中一个人偶服的形象是一个头戴浅蓝色发带的人形绿海龟，它的名字是奥路米拉，另一个人偶服的角色叫曲奇安，是一个淡黄色的人形狗狗，戴着可爱的厨师帽。夏迷尔穿的是奥卢米拉人偶服，因为人偶服本来就沉，那只黄色狗狗头上顶着一个巨大的厨师帽，就更沉了……她先一步来到放人偶服的杂物间，没多思考就拿走绿海龟的人偶衣服了。

夜晚，在马戏团城市节演出开始前，夏迷尔和库洛洛穿着厚重的人偶服，分别站在观众入口的两侧，与小朋友们积极互动。夏迷尔所扮的小海龟提着竹篮，不断地分发糖果。“奥路米拉那边在发糖果呢，我们去找奥路米拉吧。”小朋友们结伴来找夏迷尔，眼见夏迷尔这边的小孩越聚越多，相反库洛洛那边的孩子越来越少。

当小朋友们热情地簇拥着夏迷尔的时候，忽然黄色狗狗那边传来一道可爱的卡通音一一

“飞飞达，你也喜欢吃棉花糖华夫饼吗？”这是动画片里的一句台词。

“我可以给你做棉花糖华夫饼，但是你要把夏奈仙子的奇妙粉借我用哦。”黄色狗狗那边发出了几乎是动画原音的声音。这声音一出，倏然间引起无数小朋友刺耳的尖叫声浪。“哇！曲奇安诶！”

“是曲奇安的声音！”

从夏迷尔绿海龟这边拿到糖果的小朋友，立即抛弃了她，转而欢快地投奔库洛洛黄狗狗的身边。

她知道库洛洛很爱看书，晚上偶尔路过库洛洛居住的帐篷时，总能看到帐篷的外壁上印着他看书的剪影。

但夏迷尔没想到的是，库洛洛连动画片也看……而且他还会动画配音……

在听到库洛洛发出可爱的狗狗角色声音时，夏迷尔甚至在宽大的人偶衣服里僵住了一秒。

他就连当人偶气氛组都要和她比人气么……随着舞台边上窜出的烟火，一瞬间点亮夜空，细碎的爆破声混合着音响里动物进场时，短号欢快的背景音，郑重地宣告着马戏团的演出即将开始。观众入口处的人渐渐减少，夏迷尔与库洛洛的工作也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即使马戏团的演出已经开始，库洛洛那边还零散地围着几名想与曲奇安聊天的小朋友。

夏迷尔拎着空空的竹篮子，在不打扰到过路观众的情况下，伴随着观众层出叠现的欢呼声，静悄悄地沿着演出区域的外围，走到舞台的后方。这里是舞台与巨幕屏障之间，隐蔽的夹层处，时不时有舞台上霓虹的光，打在人偶的身上和脸上。

在这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夏迷尔靠在舞台的铁架子前，垂下头，摘下了人偶的头套，银白色的长发脱去头套的束缚，瞬间倾洒而下。她白嫩的手捋过挡在脸庞的发丝，抬头间，看到手拿人偶头套的库洛洛，从昏暗的甬道渐渐靠近她所在的位置。

夏迷尔环抱着人偶头套，看着他，询问似的微抬眼睫。“候场没地方了。"他淡道。

夏迷尔冷漠地"哦"了一声，没再看库洛洛，视线转回舞台那边。正对舞台的铁架子上缀挂着一排排白炽灯，像缀在夜幕一闪一闪的星星。舞台上，身高三米的巨人艾力一下钻进一辆儿童玩具车，巨大的身体蜷缩在玩具车里，还从窗户那边伸出一只手，招呼一旁小矮人扮相的侏儒笛福帮他批车门关上，那滑稽的样子立即引得现场观众哄堂大笑。夏迷尔身体靠着铁架，浅蓝色的眼眸被舞台反射出斑斓的光，唇边也跟着浮现出了笑容。

库洛洛偏头注视着她，而后将人偶厚重的毛绒手套摘了下来，夹在大臂下。然后，他们两个穿着毛绒玩偶衣服的人，躲在舞台屏障后面的夹层处，静默无语地看完了整场演出。

布莱德是最后压轴登场的魔术师。

在几个开场魔术后。

布莱德优雅地拿下头戴的黑色高顶礼帽，一只白鸽从帽子里面飞出来。他重新戴上帽子，表情像是觉察到胸口处有些不对劲，他解开一个衬衫扣子，瞬间一只鸽子从衣服里钻了出来。

而后他像是无法控制般，无数只鸽子瞬间从他的胸口及身体涌出，争先恐后地冲破他的衣服，飞向空中。就在巨量的鸽子挡住他的时候，他也从舞台消失了，只留下一根金球手柄的绅士手杖，以及他刚刚穿的那套被鸽子冲破的黑色燕尾服。

一群白鸽绕着观众席呈圆形状盘旋，壮观的视觉冲击，令观众爆发出本场最热烈的掌声。

夏迷尔望着舞台忽然开口，“以爸爸的能力，他的马戏团其实可以去更大的舞台。”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动跟他讲话。

“嗯。"他轻应了一声。

这是库洛洛第一次认同她的说法。

夏迷尔是在东果陀共和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