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
“是,是…”
雨势到了子时依旧未减,豆大的雨珠击打在泥泞上,将土坡上的石子和草木都冲散了下来。
萋萋杂草里,阮泱整个人都很凌乱,鞋袜丢失,裙裾破碎,雨水又不断呛入鼻子里,叫她难受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能感知到的只有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和小腿处的巨疼。
小腿被石子划破,阮泱又赤足摸索地爬了好久,直到实在爬不动了,她才藏在山坡下休息。
但努力了半天,好在是爬出了那道深而脏臭的沟渠,她借眼前一点微弱的光,能勉强看清前方是开阔的。
烟雨朦胧中,树梢微动,庙宇的轮廓若隐若现。远处时不时传来低沉的虎啸,阮泱没有时间犹豫,山野间猛兽凶禽多,她又流了血,再不走,恐会引杀身之祸。
阮泱抱着双臂哆嗦的往前方走去,她淋了很久的雨,又赤着足,左边负伤的小腿狼狈地裸露在外,整个人冷的不行。她脚步虚浮,眸光却异常坚定。
被逼到如此境地,她有那么一刻,真的疯狂地想过和宁羡同归于尽。可她的软肋就牢牢地捏在那个男人的掌心,只要他一用力,她害怕所珍爱的人,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阮泱不禁咬唇轻抚小腹,在寂寞的雨夜里,她只能带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孤身应对一切危险。
破庙里佛像破损,经幡幽幽飞舞,炉中的香灰无人供应早已硬结成块翻倒在角落。
没有火源,她便一个人蜷缩在遮风处等雨停,窗棂外鬼哭狼嚎,她也乖乖拧干衣裳,捡从前路人遗留下的薄毯盖在肚子上。她呼着冻僵的手,正盘算着该如何度过这个夜晚,忽然间电闪雷鸣,草垛传来恋窣脚步声,一男子着蓑衣斗笠,蒙着脸跨入了庙中。阮泱缩到角落,护着腰间,颤抖道:“你.…是谁?不要过来,求..”语罢,男人手中的火折子亮了,将四周微微照亮。他蹲下来,把面罩摘下:“别怕,是我。”阮泱眉头直蹙,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陆文瑾后,差点以为自己是幻觉…你谁?″
陆文瑾将手里的剑扔到一旁,小心翼翼地靠近阮泱,他牵起阮泱冰凉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撇嘴笑道:“傻了?我是你的文瑾哥哥啊,不信你捏捏看?阮泱凝眸,真的往陆文瑾的脸上用力地掐了几下,确认不是什么人皮面具后,她才一个劲儿地钻入了青年怀里。
她万分悲伤地抽泣道:“你,你怎么现在才来,这么久没见,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陆文瑾揉着少女的后脑勺,安抚道:“不哭不哭,谁告诉你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办法汇合你,才没有不要你。”
他叹道:“现在外面很多宫里派来的人,他们应该都在寻你,我是悄悄跟来的,不过我如今怕是已经暴露了。”
“那咱们还走的了么?"阮泱道。
陆文瑾咬牙道:“就算宁羡发现了咱们在这,也就那么回事儿。你是我陆文瑾名正言顺娶的妻子,我带自己的妻子回家,有什么错?”阮泱摇头,推开了他:“或许他们要杀的人是你,我只是引你来的诱饵,你还是走吧,不要管我了。”
她悲伤地背过身说:“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过日子,冬天不要踢被子,腿要记得天天敷药,不许一难过就乱喝酒。”“噢,然后呢?"陆文瑾挑眉笑说。
“然后……然后娶一个不会赖床,不会对你乱发脾气的好媳妇儿,再生几个小娃娃,幸福美满地过一辈子,最后忘掉我。”陆文瑾靠在阮泱身边,重新握紧了剑,他将手肘搭在弯曲的膝盖上,全当阮泱说的是玩笑话:“看看你,说了那么多关心我的话,弄的我好像再也见不到你了似的……”
他望着少女纤薄的背脊说:“阮泱,你真的很乌鸦嘴,你人好端端的,哪里会说没就没?”
“其实即使到了那一步,宁羡舍不得你,要死的人也会是我。”陆文瑾垂眸苦笑:“虽然我不知道你答应嫁给我的原因是不是看我可怜,但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都尊重你最后的做法。”哪怕回到宁羡身边。
“只是下次不许要我纳妾,同别人生孩子的话了,再说我就…”阮泱眨着湿漉漉的眼睛说:“就什么呀。”陆文瑾斜眸瞥了她一眼,气呼呼道:“我就真的从此以后,再也不吃什么避子丸了。”
阮泱听罢破涕为笑,她忘了陆文瑾还不知道她肚子里已经在孕育属于他们的小生命。
陆文瑾啧了声,随后就伸手去挠她痒痒:“哪里有这么好笑,再笑我小心我对你不客.….”
阮泱躲着他,一边吸溜着鼻子,一边嘟囔说:“好了好了,我认输啦。”少女仰着脑袋看着他,语气真诚道:“但是文瑾,我是真的喜欢你才答应嫁给你的,决定跟你,就一辈子都是你的人啦,就算宁羡把我抢走,我的心也在会永远属于你。”
陆文瑾一愣,柔柔地摸着阮泱的额头,微笑道:“谢谢。”阮泱见他眸中难掩落寞,便直起腰肢,朝他的嘴唇啄了又啄。少女的手指贴在他脖子上,柔软的唇瓣时不时相互碰撞在一起,陆文瑾咽了咽喉。
阮泱见人无动于衷,叹道:“你怎么还在生气…“不生气了。”
陆文瑾察觉到阮泱的手逐渐从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