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末路战歌

红云台地的雪，下得更密了。

鹅毛般的雪片从铅灰色的天空落下，无声地覆盖着战场上的一切。

白骨巨尸的残骸被撕成数截，暗灰色的骨骼散落在冻土上，每一块骨头上都凝结着黑红色的冰碴，那是它体内残存的黑暗能量与血液混合冻结的痕迹。

黑暗骑士的尸体被一根断裂的石柱洞穿胸口，石柱从冻土中斜斜立起。

骑士的骨甲在风雪中摇晃，空洞的眼窝对着天空，象是在无声地控诉。

巨猿巨兽与山羊巨兽的尸体倒在战场中央，前者的头颅被砸得粉碎，后者的尖角断裂在一旁，暗褐色的血液在它们身下积成一滩，早已冻结成冰。

更触目惊心的是人类的尸体。

洛特城骑士团的士兵倒在盾阵旁，长枪还握在手中，盾牌早已被砸烂。

赛洛普趴在雪地上，他的长剑刺穿了一头雪狐的尸体，自己的后背却被兽人战斧劈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狗头人人泥爪的尸体蜷缩在一块断岩下，黑色的毛发被血浸透，爪子上还残留着犀牛人的皮肤碎片。

弗罗拉的弓箭散落在身旁，他的脖颈处有一道致命的爪痕，是被虎人偷袭所致……

塞勒涅站在雪地里，月痕剑拄在地上，银色的长发被雪染白了大半，脸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她看着不远处瓦格里子爵的尸体。

那位不久前还在与天灾骑士死战的大地骑士，此刻被一柄兽人巨斧从左肩劈到右腹，尸体倒在雪地上，鲜血在身下晕开，又很快被新落的雪复盖。

“大人！”

落锤镇骑士团团长威斯克跪在瓦格里的尸体旁，双手死死抓着瓦格里冰冷的手臂，声音悲切得如同困兽嘶吼。

塞勒涅的眼神有些茫然，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颊上的血迹。

那是刚才为了保护艾莉，被兽人弯刀划伤的。

她喃喃自语：“败了吗？我们……还是败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时间倒回一个小时前。

那时的红云台地，还回荡着人类联军的欢呼声。

塞拉与艾伯特联手，用土水双系魔法彻底终结了黑暗骑士的性命。

土牢壁上的土刺贯穿了骑士的四肢，塞拉凝聚的冰锥则刺穿了他的死气内核，黑暗骑士的尸体倒在雪地上，很快便被风雪复盖。

山岭巨人大山也终于制服了白骨巨尸。

它抓住巨尸的头颅，猛地发力，将巨尸的头骨生生拧断，黑色的死气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很快便消散在空气中。

大山举起巨尸的尸体，对着天空发出一声胜利的嘶吼，震得周围的积雪簌簌落下。

“赢了！我们赢了！”

士兵们高举武器，欢呼声响彻红云台地。

雷普伯爵拄着“雷牙”剑，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虽然疲惫，却充满了希望。

拉希德骑着火纹角马，对着雄鹰镇的骑士们喊道。

“整理阵型！准备杀向裂隙，把剩下的亡灵赶回地下！”

凯也从半空落下，黑色的斗篷上沾着石象鬼的石屑，他走到雷普身边，声音依旧低沉。

“裂隙那边还有微弱的能量波动，可能还有残馀的亡灵，但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塞拉和艾伯特也走了过来，两人都有些疲惫，却难掩喜悦。

“只要堵住裂隙，这场仗就算彻底赢了。”

就在联军准备重整旗鼓，朝着裂隙发起最后进攻时——

“轰隆隆！”

裂隙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冻土裂开一道道巨大的缝隙，黑色的雾气从裂隙中喷涌而出，紧接着，无数道绿色的身影从裂隙中冲了出来——那是兽人！

密密麻麻的兽人如同潮水般涌出，数量至少有上万！

虎人挥舞着锋利的爪刃，速度快如闪电。

野猪人挺着獠牙，皮糙肉厚，普通的长枪根本无法刺穿，犀牛人则象移动的堡垒，每一步都踩得冻土震颤，手中的巨斧泛着寒光。

“怎么会有兽人？！”

雷普伯爵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握紧“雷牙”剑，对着士兵们喊道。

“列阵！快列阵！”

可一切都太晚了。

兽人来得太快，数量太多，联军刚刚经历一场恶战，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的防御。

“噗嗤！”

一头虎人突破了前排的盾阵，爪刃刺穿了一名洛特城骑士的喉咙，骑士的尸体倒在雪地上，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