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痴狂
手指都发白。
退后两步目不转睛地盯着明窈手里的那把尖刀。
可洗净的梨身还沾着水珠,明窈又一心只想着切得漂亮,按着梨的手一滑,那闪着寒光的刀刃就落在了洁白细粉的手指上!
“啊!”
当啷一声丢开了手里的刀,明窈小脸上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丹绣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吓得魂飞魄散!
“郡主!”
膳房之中顿时乱作一团!
“御医来了!御医来了!”小厮在房门口被绊了一跤,连滚带爬地将提着药箱的御医领到了明窈的面前。
坐在榻上靠着丹绣肩膀的明窈唇色苍白,墨荷见御医来了连忙拿开明窈手上敷着的冰块和棉纱。
只是东西才一撤走,一指宽的刀口还在往出渗血,眨眼间就是一粒豆大的血珠滴了下去。
“郡主莫怕,老朽这就给您施针,这药快去煎上!”
御医面色凝重地捻着银针扎进细嫩皮肉里,一刻钟的功夫才勉强止住了血。
等喝完了浓郁苦药,明窈难忍地皱了皱眉,却还惦记着那蒸梨。
“那蒸好的梨子可给夫君送去了?”
墨荷跪在榻边收起药碗,红着眼眶压低了声音:“太子殿下也来了,早就遣人来传话让谢大人去正厅罚跪请罪了......”
“什么!”
一听表兄来了,明窈也顾不上自己才包扎好止了血的手,连忙下榻就要赶过去。
“谁让你们告诉太子表兄的!”
明窈急得不行,丹绣一边扶着人一边也为难:“您的血证一直都是胡御医照顾的,如今去宫中传他,定然是绕不过太子的。”
“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太子表兄为难谢云知做什么!”
急匆匆地冲去正厅时,明窈就看见谢云知挺直了脊背跪在地面上,背后甚至还多了几道被抽出的血痕。
商朗看着明窈苍白的脸色眉头紧锁,上前拦住她要去到谢云知身边的动作。
“你们是怎么伺候郡主的?这么冷的天让她就这样跑出来?”
墨荷跟丹绣连忙跪下请罪,不敢抬头去看太子的脸色。
商朗解下玄色大氅小心地披在明窈身上:“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冒冒失失的?”
明窈却咬紧牙关抬眼盯着和同胞兄长没什么两样的商朗愤愤道:“是我自己不当心切了手,你为何这么罚谢云知!”
商朗从一出世便被封为太子,周身上位者的气息凌厉凛冽,却耐着性子护着明窈在一旁坐下。
“窈窈,你如今虽已成亲,但却永远都是我商朗的小妹。”
“让谢云知做你的仪宾是父皇赐婚,本宫不拦着。”
“可既然他作为你的夫君,没有照顾好你,就是他的错。”
商朗垂眸看着她手上还隐约透出鲜红的包扎,微拧浓眉:“谢云知,这御史一职倒是让你做错了。”
“谢御史看来是公务繁忙得紧,连郡主都顾不好了。”
不阴不阳的一番话落在谢云知耳朵里,却没有激起他表情太大的波澜,依然挺直脊背不去反驳。
“今日之事是臣失职,还请太子息怒。”
“既然如此,那你这查办朝中贪官的差事也不必继续办下去了,全权交给刘照。”
明窈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跪在中央的谢云知攥紧了双拳,却又无力地放开。
她知晓谢云知这些日子为了查处官员贪墨一事早出晚归,费了不少心血。
若是在这个关头交给同僚,岂不是全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明窈急急地抓住商朗的衣袖,朝他摇头:“阿兄,别......”
但商朗却坚定地挪开她的手,妥帖地用大氅遮好。
“窈窈听话,今日东宫还有旁的事要忙,就不多陪你了,早些歇息。”
跟在身后的内侍重新给商朗披上另一件大氅,这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郡主府。
可即便是商朗离开,但谢云知依然不为所动地跪在原地,看得明窈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抬手摒退了下人,明窈走到谢云知身边满脸愧疚地矮身想要去扶他:“夫君......你先起来,先让人给你上药好不好?”
“我也没想到表兄会过来......都是我不好。”
可谢云知却轻巧地躲开了明窈伸过来的手,目不斜视地保持着跪姿。
“太子殿下说的没错,是我对郡主照顾不周,该罚。”
看着谢云知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明窈眼前顿时一片模糊有些手足无措。
心中堵着一口气,明窈干脆也陪着他在正厅待着不肯回去,一直站到她都有些眼花头晕,谢云知才轻轻开口:“还请郡主回去歇息吧。”
“若是再有何差池,只怕太子和圣上,罚我的就不止这些了。”
这话就像一把软刀子刺进了胸口,明明语气不带半分的责怪,可明窈就是硬生生地听出了怨怼。
深吸一口气手指尖也疼得发麻,明窈咬紧牙关离开前,还是没忍住吩咐贴身伺候的小厮给谢云知上药。
回到房中,明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胡乱惦记着谢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