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杳杳指尖攥的发白,她苦苦哀求数声,他才喊停。
杳杳双腿使不上力气,几乎是一路爬着到阿禾身边,托起她的脸一手的血,阿禾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发出几声含糊的呜咽。
杳杳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悔恨。
恨他,也恨自己,怎么会任由那一点飘渺的虚情假意将自己置身在这样的处境里。
如今在劫难逃。
元景煜看着杳杳抱着那奴婢自责的模样皱了皱眉头。
她身上的软肋是他拿捏她的最利好之处,缺也是一处最大的缺陷,有时候重情重义并不是一件好事,很容易被一时的情绪冲昏头脑。
以她这副模样,等进到宫里被别有用心之人稍加,他的棋子岂不就成了他人的。
元景煜的目光暗了暗,心中做计较。
等目光再落到杳杳身上时,却见她轻颤的身体。
他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想将她搀扶起来,摸到她有些硌手的肩闸骨,同时又感受到她畏惧的瑟缩,心里忽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只是还没等他捉摸到丝丝缕缕的踪迹,这抹情绪便不可再现了。
她这段时间好似又瘦了一些,罢了,也不急在一时。
他收回手,又听嬷嬷说了几句可有可无的话,期间一直都未见她抬头出声,顿感几分不耐无趣,“嬷嬷看着定夺,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
元景煜走后,杳杳才似活了过来般将阿禾拉起来,“我带你去找医师,我们这就去……”
“姑娘,您的课还没有结束。”
嬷嬷挡在她的身前语气不紧不慢磨的人心性全无。
杳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又倍感无力。
她把之前的收拾拿出来塞在嬷嬷的手里,“方才是我不对,您饶了我吧,求您通融通融,我不能放着阿禾不管。”
嬷嬷把东西推回去,“王爷吩咐要尽快看到成效,依照姑娘的程度,要花费的时间和力气还多着呢,姑娘还是快点练习起来。至于你那丫鬟,又不是伤着腿了,让她自己去看就好。”
恰时白木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位医师。
“姑娘不必过多担心,王爷一向就事论事,已经令我请了医师过来看诊。”
杳杳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激烈跳着,闻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天家权势。
把人肆意玩弄在鼓掌之间,让人磕头求饶又感恩戴德。
杳杳的来路是一片空白,现在连自己的前路也看不清了。
此番风波之后,杳杳将身上竖起的刺一根一根的全部折断,把那点所剩无几的自尊抛掉。
她要乖乖听话。
嬷嬷很满意她的乖顺,下跪行礼的姿势柔顺又恭敬,目光不敢往上抬一寸,奉茶时哪怕茶水再烫,也能做到端着时滴水不流。
前来教导杳杳舞乐的乐娘更是觉得无比省心,寻常的一些乐器舞蹈一点就通,根本不用花费多大的力气指导。
只是在教她如何在床.上勾魂摄魄,如何在床.下小意温存,红袖添香这等方面多花费了一些心思。
元景煜这些时日很忙,听说先前行刺被抓住的刺客已经松了口,将指使之人供出,是天子身边的一个近臣,曾做过太子陪读,写出过不少针砭时弊的策论。
朝堂上包括陛下在内有一部分声音表示质疑,元景煜却拿着人证物证死咬不放,逼天子自断臂膀。
杳杳只会偶尔的在深夜看到他的身影。
他也不做什么,只是躺在自己的身边,呼吸平稳的休息着。
杳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心中狂跳,她对元景煜的畏惧日渐加深。
哪怕他就是静静的躺着,杳杳也害怕,就像是身边躺着豺狼虎豹,稍不留神惊醒他之后自己就会被撕扯吞吃。
她总是会小心翼翼地挪到床的对角,抱着膝盖将身子缩成小小一团,看着他熟睡的面容,心里凌乱的想过很多的想法,睁着眼睛熬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