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同眠
这话说得荒谬,世间哪儿有什么妖邪,可见陈元菱当真是发了癔症,着魔得厉害。
但此话传出去终归对石念心名声有碍,加之陈元菱受太后偏护,他不愿意多与太后起争执,只得温言安抚陈元菱几句,沉声叮嘱她今日到底是失了仪态,此事莫要声张,又让太医开了安神的方子,差人将她稳妥送出宫去。
此刻楼瀛面对石念心,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半晌之后,终于斟酌着用词开口:“朕听闻你昨晚回月泉宫时,遇到了陈姑娘?”
石念心偏头回忆,昨晚那个拦路的女人,好像就是姓陈?
石念心点点头,然后看着楼瀛,用目光发出疑问。
楼瀛在她的注视下反而说不出话来,只能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窘迫。
其实来的路上,他原本琢磨着石念心不过由宫女刚晋为美人,便敢在皇宫招惹是非,或许他是该敲打一下石念心,让她安分守己些,不得恃宠而骄?
只是看方才她连对着个欺辱她的太监都不忍惩治,莫说什么妖怪,他都很难想象石念心这瞧着软软没什么脾气的模样会去伤人的。
陈元菱骄纵之名他也略有耳闻,而且听传来的消息,二人是因为御膳房的点心起了争执,也确实是他自己先应下让石念心去御膳房挑选。
如此说来,不该是石念心的错才是。当然,他堂堂一国之君,肯定也不会是他的错。
都怪……都怪陈元菱太过计较,为了点糕点就小题大做。
陈元菱身边的宫女也不知道拦着点她。
最终,楼瀛出口的话变成了——
“你受委屈了。”
石念心诧异,不解地重复了一遍楼瀛的话:“我,受委屈了?”
楼瀛忍不住倾身过去,握住了石念心的手,正想安抚两句,石念心却飞快把手抽走缩回袖中。
楼瀛看着空荡荡的掌心,沉默片刻,坐正身子,整理下衣摆,若无其事继续道:“朕都知道了,陈元菱因为一点小事来找你麻烦,胡搅蛮缠。”
石念心重重一点头,对楼瀛的话深以为然。
那陈元菱可不就是胡搅蛮缠?
道:“她好过分,我分她芙蓉酥吃,她还打我。”打她……手中的点心。
落在楼瀛耳中,便是受了欺负的人终于找到了能诉说委屈的依靠,可怜兮兮的,又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朕知晓定不会是你的错。陈元菱仗着太后偏爱,性子是越发胡闹,若非她先动手,你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伤人之事。”
至于什么妖术,更是胡言乱语,无稽之谈。
楼瀛宽慰道:“我定会让舅父好好管束他女儿,只是今后你若是再遇到有人冒犯,让底下人惩治便是,切莫动手伤了自己。”
又看向在石念心身侧侍立的石茵茵,嘱咐:“日后可要好生照顾贵妃娘娘。”
方才才刚刚知晓石念心与陈元菱起了冲突而悬着一颗心的石茵茵喜不自胜,欢快应下。
石念心想到刚才,眼睛亮晶晶的,问:“惩治?是像苏英那样吗?”
掌嘴是对这种爱说闲言碎语的宫人最常用的惩治方法,楼瀛自是点头。
石念心眼眸弯弯:“我记下了!”
*
楼瀛晚膳是在石念心这里用的。
天色暗下来,各宫殿中都亮起灯火,月泉宫中更是宫人来来往往,脸上透着几分喜色。
石茵茵早已吩咐好宫人们备好寝具香汤,伺候楼瀛今晚留宿,楼瀛却出乎她意料地并没有待很久,用完晚膳小歇片刻,便要起驾回紫宸殿。
石茵茵连忙小跑着去寻坐在窗边望着月亮出神的石念心,问:“怎么回事?陛下怎么就要走了?”
石念心莫名其妙瞟她一眼:“腿长在他身上。”他要哪儿和她有什么关系。
又郑重地补充一句:“这是我的屋子。”
“什么你的我的,整个皇宫都是陛下的!而且你是陛下的妃子,当然是要与他同床共枕才对!”
石念心不理解。
这个月泉宫不是都已经给她住了吗,石茵茵为什么还要找外人来和她抢地盘?
石茵茵才不管石念心在想什么,她只惦记着一件事——身为后宫嫔妃,得到皇帝的宠爱,多承雨露诞下龙子才是最重要的。
石茵茵拽着石念心胳膊拉她起身:“你快去挽留他!”
“……怎么挽留?”
“你随便说点好听的话,让他能愿意留下来过夜就行了!”
石念心还在稀里糊涂的,就被石茵茵拽着往楼瀛的方向去了。
“陛下!”看楼瀛就要在宫人的簇拥下迈出月泉宫,石茵茵连忙叫住他。
楼瀛转过身来,皱眉看向石茵茵。
石茵茵头一次要这样与皇帝说话,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是为了石念心,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娘娘有话要与您说。”
然后暗中晃了晃石念心的衣袖。
听到是石念心寻他,楼瀛的神色才缓和下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石茵茵方才说那些,石念心听得是一知半解,但她向来是听石茵茵的话,只好照办。
略一思考,直言道:“你晚上能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