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只箱子
br> 他话音还未落地,两道人影已飞身上了石台,却是那方外观的两名年轻弟子。其中一人出掌成刀,一掌劈在那铜箱的锁头上,只听一声脆响,那铜铸的锁头竟应声裂开,箱盖随即被这股大力掀开来,又是哐当一声巨响。 这样利落的掌法在江湖年轻一辈中也算是难得了,可如今无人在意那出手的方外观弟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石台中的铜箱子上。 烛火安静地跳动着,将台子上的一切照了个亮亮堂堂,大张的箱口里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一片诡异的寂静过后,那滕狐脸色铁青、第一个捏着嗓子尖叫起来。 “东西呢?!” 几步远开外的唱卖官已经吓傻,只会用变了调的嗓音跟着重复。 “东、东西呢?” 他的语调和身体姿态都透着十分的惊恐,也不知是藏了十年戏台子的功力,还是当真不知这箱子为何空空如也。 且不论他是个什么情况,那已付了金山银山的滕狐早已有了结论,手缓缓深入袖中。 “我说怎么藏着掖着、急着送客呢,原来是做局耍我。好一个宝蜃楼,拿个破箱子敷衍我也就算了,还是个空箱子。东西呢?把东西给我交出来!” 他这动作有些隐秘、比不得抽刀拔剑,可有些江湖经验的老手早已开始向后撤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封闭的空间内遇上使暗器或用毒者,走为上策。 那唱卖官更是脚底抹油,不知何时已退到人群中去了,此时竟不管不顾地攀咬起来。 “许是方才、方才有人接近墨池的时候做了手脚!” 这话明显是要祸水东引。离开石台前,所有人的衣服都是检查过的,若有墨痕当场就会被揪出来。 可眼下谁也说不准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见那滕狐尖锐的眼神瞬间转向台下人群,左手五指一松,一团黑影“嗖”地飞到了半空中,却是数只青绿色的甲虫、振翅作响。 “谁动了我的东西,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离开!” 若说此时的局势已是九鼎一丝、发引千钧,那下一刻人群中不知哪个不长眼的一开口,便是斩断了这勉强维系的最后一根丝线。 “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眼力不济就得认栽,还蹬鼻子上脸地闹上了!” 这一回,台上动的人便不是那滕狐了。 只见先前那一张劈开铜锁的年轻弟子一个翻身跃入人群中,又是一掌挥过,数盏油灯瞬间熄灭,与此同时,方才说话那人的一只耳朵便飞了出去,正落在前排看客手中端着的酒碗里。 “见血了!见血了!” 年轻弟子五根指尖上血珠低落,露出星星点点的寒光来,却原来是将极薄的寒铁镶在了指甲上。 这方外观当真是名门正派么?怎么一个个地瞧着倒像是邪魔歪道一般?那白鬼伞又是何时成了方外观的人? 这些疑问在每一个倒霉的围观者心中翻滚着,但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许久没有出过乱子的宝蜃楼,今天是少不了一场恶战了。 江湖规矩,关门谈事,出门算账。不论是客先找的茬,还是主先坏了规矩,这谈生意时的场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当场掀翻的。 若说这事方才还有些转圜的余地,如今这“台面”一掀,可就是彻底说不清了。 骚乱像是一滴落在宣纸上的墨一般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秦九叶知道,自己等的机会来了。 她急切地揪住身后少年的衣袖,压低嗓子道。 “你能对付几个人?” 她的视线胶着在那白浔和他的护卫身上,可李樵的视线却在那石台附近扭打成一团的江湖高手那里。 他顿了顿,如实道。 “不好说。” 不好说?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几个家养护卫?还能比那元漱清可怕吗? 秦九叶对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人前所未有的不满和失望。 就这一来一回的功夫,那吓傻的白二当家在身旁护卫的提醒下终于回过神来。他屁滚尿流地准备撤退,压根将方才结识的那“杨远志”抛在了脑后,更不记得什么关于野馥子的交易。 可他虽没将那根“野草”放在眼里,对方却打定主意不想让他就这么从自己身上踩过去。 许是被那台上正打作一团的激烈氛围感染了,秦九叶突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气力,一爪子便薅住了白浔那价值不菲的白裘衣,再一使劲手上便多了几朵狐狸毛。 那白浔大怒,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