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只是离其他苗人远些,尤其是玉溪锦。"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咬牙切齿。“好,答应你。"宁瑶笑着应答。
宁瑶扯了扯他的衣袖,想到圣子之争,她唇瓣微张,想在他走之前说什么,又不知从何问出口。
她终是轻声开口:“其实玉溪锦同我提了几句圣子之争,你为何要争这个位置?″
话音一落这刹那,四周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祁淮背影倏地僵住。
他回身来,双手握着宁瑶纤细的手臂,哪怕是这般力道都没失了分寸。“别听他的。"祁淮声音发紧,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咬磨出来的,目光死死锁住她的脸,“信我。”
“我信你呀。"宁瑶仰面迎上他灼人的视线,声音没有半分犹疑,视线是无声的安抚。
紧握的力道蓦地一松。
祁淮半垂眼睫,捏紧了手,再抬眼时,眸底翻涌着晦暗难明的情绪。他声音低了下去:“我应承了族长,夺得圣子之位,他便告诉我一些往日,允我去山海渊外寻亲。”
祁淮伸手将她整个揽入怀中。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下颌轻轻抵着她发顶,气息有些不稳,“你会一直信我的,对不对?”
那一刹那,宁瑶仿佛触碰到了坚硬外壳下猝不及防裂开的一隙脆弱。这个平日看似危险又捉摸不定的少年,此刻竞像急于确认是否她的信任的幼兽。
“信。”
简单一个字,环抱着她的手臂轻轻一颤。
祁淮缓缓松开些许,低头看她。眼底积聚的阴郁像是被风吹散的雾,一点一点化开,露出底下晃动的光。
他张了张嘴,却半晌没发出声音。
宁瑶忽然翘起小指,递到他眼前,眼睛弯起:“按照我家乡的规矩,我们拉个钩,诺言就算钉死了,便是一百年都不准变。信我吗?”信她吗?
祁淮怔怔地看着宁瑶伸出的白皙手指,不待迟疑,学着她的样子,笨拙地伸出自己的小指与她轻轻勾住。
“信。”
没想到祁淮这般没有犹豫,宁瑶反而错愕了一下。“宁瑶会信祁淮。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会变。“"她学着他微歪头一笑。祁淮眼底最后的阴翳消散,视线专注地在笑颜上流转。良久,他倾身凑近她,“好。”
祁淮忽的笑了笑,笑意鲜活,像是骤雨初霁后的第一缕光。“铃铛拿好,我得去准备了。”
待祁淮的脚步声消失,宁瑶也没闲着,溜出了门,她得趁这机会四处打听打听。
没走几步,便瞧见个挎着竹篮的苗疆女子迎面而来,那女子身着黑底彩绣的短褂,目光落在宁瑶身上时忽地一亮。
于归云看到这小姑娘居然在打听祁淮,友善开口:“你就是阿淮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宁瑶还没点头,手腕便被攥住了。
“来来来,进屋里说。“于归云笑眯眯地将她拉进隔壁竹楼,竹门吱呀一声合上,“阿淮那孩子呀,头一回从山海渊外就带你回来。我这几天没收拾,你可别嫌乱。”
宁瑶被她按坐在竹椅上,还没坐稳,一盘红艳艳的果子就塞到了手里。“叫我归云姐就好,"于归云挨着她坐下,“想打听阿淮什么事,尽管问。”宁瑶捏着颗灵果,抿嘴笑了笑:“归云姐,我叫宁瑶,我想知道些祁淮从前的事。”
于归云闻言,顺手从笆箩里捞起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针尖在布上游走着,回忆道:“阿淮他娘是咱们苗疆的人,十几年前回来时一身伤,这里人都猜怕是遇上负心汉了。”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回来不到一年,孩子才三岁,人就没了。这些啊,也是听我爹那辈人念叨的。”
宁瑶托着腮,灵果在指尖转了一圈:“后来呢?”“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岁娃饿死。”
“族长、我爹、还有左邻右舍,这家给口饭,那家添件衣。祁淮性子独,成日往深山老林里钻,跟毒虫蛇蚁做伴,在炼蛊上天赋惊人,看过一遍的书就能倒背,十四岁那年,便夺得圣子之位。”
她说罢,抬眼看了看宁瑶,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宁姑娘,你是阿淮的客人,我才多句嘴。那孩子心思深,性子又冷,可不是什么会疼人的。”冷?不会疼人?
宁瑶脑海里瞬间闪过某些画面:夜里悄悄缠过来的手臂,趁她不留神啄在嘴角偷来的吻,还有那份不管怎样先把你带来苗疆、怕她赶走的执着。她噗嗤笑出声,看向于归云道:“归云姐,祁淮不是那样的人。”于归云捏针的手顿了顿。
“他待我极好,他也特别好。”
于归云凝视她片刻,她低下头继续绣花,嘴角却弯了起来:“那宁姑娘打听这些,是想”
宁瑶坐直身子,“我想能帮到他。”
“再往前的事,怕只有老族长才清楚些,可不一定好问。”“无妨,日子还长,我可以慢慢来。对了归云姐,可有祁淮阿娘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