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原来她就是她

一九七八年的春节，程方或和林昭野带着稚欢，回到了阔别十余年的京市。

林昭野在去东北随军后，再也没有踏出京市半步，至今已经十八年。

而稚欢也十八岁了，刚好是上大学的年纪。

原先在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前，林昭野和程方或心疼孩子，便想了很多办法。

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自然不必担心下乡，但身在军属院，军人的子弟都免不了选择继续参军。可林昭野和程方或都不太乐意。

他们是很正统的大学生，面对国家教育系统崩溃束手无措，在他们隐秘的内心中，理所当然希望稚欢能上大学。

幸好他们“朝中有人”，宋闻韬和程芝这么多年都咬牙过来了，无论一些人闹得再欢，作为赤胆忠心的老前辈，没人对他们下死手。

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以前被林昭野所误解，后来她渐渐明白，这是宋氏夫妻的高明之处。宋闻韬和程芝第一时间将可能恢复高考的消息传给林昭野，而林昭野也目标明确地和女儿摊牌一一他们的目标不是一时的温饱。

连带着程方或，林昭野将尘封了将近十八年的秘密，在来京市之前，告诉了女儿和丈夫。

其实程方或和程稚欢并不意外。

家里有太多不同寻常的地方，从生活用品到家里的开销，哪怕他们一家三个人有两份高工资，还有积蓄，也不可能过得如此富裕。

很多事情只是父女俩不说，是他们对林昭野的默认的保护。

林昭野愿意告诉他们系统的存在，如同她当初不愿意和他们说一样，都是对丈夫和女儿的保护。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比如系统对她的隐瞒。

直到系统和她说明未来的时间线后，她才问出压在心底多年的疑问。

“你就是我吧，另一个世界，错误选择了人生道路的我。”

系统承认了。

系统从一开始，就对林昭野行为和心理极其了解，这实在不符合常理。

林昭野每次听到系统与她相近的声音，就会忍不住分心。

这太像她了，尤其随着年龄的增长，回头看系统的行为，很多疑点都会涌上心头。

系统在意孩子超过她。

系统对她恨铁不成钢。

系统有意回避程方或

林昭野在系统摊牌的那个下午，听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那是如果没有系统介入，她最初必然会做出的选择一与程方或离婚，留在海市。

于家自然靠不住，历史的洪流更没有人能阻挡，林昭野是第一个被推出来挡枪的人。

而在此之前，稚欢早就离开了这个她甚至没有仔细看过的世界。

当林昭野殊途同归，再度前往东北的时候，彼时要劳改的她，也与程方或见了面。

程方或终归还念及旧情，但两人早就物是人非，他的妻子是孙双喜。

可毕竞相识一场，孙双喜作为根正苗红的土著，很轻易地调动工作到农场，也方便给林昭野和一干程方或的老朋友们送东西。

林昭野无法面对程方或，正如她在稚欢去世以后就疯了。

程方或不该照顾他们这群老朋友。

而孙双喜和程方或的夫妻关系也足够脆弱，甚至不需要多问，孙双喜便爽快地说她是为了感谢程方或的救命之恩。

程方或和孙双喜只是名义上夫妻，两人从来都是利益关系。

最后孙双喜脱身，程方或颇为吃了一些苦头。

林昭野想不通自己到底走错了哪一步，她走不出心中的死胡同，疯疯癫癫了一辈子。

直到程方或程方或重新承认他们的夫妻关系，直到死，林昭野才清醒了一回，她最遗憾当初没有选择程方或。

如果……来了东北随军，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林昭野在痛苦和执念中，做了数不清的任务，终于换来一次重来。

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

系统再度看向自己，它就不再是林昭野了。

系统对自己剖析得彻彻底底，而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往事的林昭野，很难共情。

可有一点确认，她和程方或才是最亲密的战友。

基于这个观点，林昭野在来京市之前，她要将系统的秘密分享给程方或和稚欢。

自然，她隐去了系统对她的讲述，也隐去了孙双喜可能是重生者的来历，她只说系统的能力。好像至此，另一个“林昭野”才彻底对自己释然。

林昭野的坦白，让程方或和稚欢也改变了他们对未来的计划。

程方或不再藏拙，他要为妻女争取更多安全保障，他也应该让姐姐和姐夫退休养老。

而程稚欢，也改变了之前决定从事军工的计划，她要学习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她要站在爸爸妈妈的肩膀上，见识更加广阔的世界。

当一家人铆足劲儿往前的时候，自然一往无前。

林昭野将自己十余年争取的奖励整理了一通，她在系统的帮助下得知了一些历史性巨变。

那么，在与程方或摊牌后，她大可以为程方或搏一搏。

比如苟延残喘的苏联，她用物资换取大量军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