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
不少粉末状的东西,此时兰荣却不小心手滑,打开的香囊坠地,里面的药粉尽数洒了出来。很快,有人喊来了太医,老太医沾起指甲盖大小的粉末在鼻间一嗅,道:“回陛下,娘娘,此物是合欢散,用量过多便会中毒,使人昏厥。”太后听罢,冷笑一声:“皇后,你们阮家还真是都养出了一些顶好的姑娘,一个比一个玩儿的狠呢。”
阮灼音听着太后的训斥,恍惚间却不慎对上了宁羡的眼睛,那拉着丝线的眼神,似乎要穿透她的脊骨,宛如恶鬼缠上身。她垂眸道:“臣安.…并不知情,既然人证物证俱全,臣妾亦百口莫辩,如何处置全凭太后和陛下。”
皇帝也不是什么黑白不分的人,但此刻为大局着想,必须保全皇家颜面,也不得不舍弃这无辜的美人。
他再要阮泱,这面子上也过不去了,从古至今有哪个明君会明目张胆抢自己的儿子的女人。
他不齿,也不屑,就只好忍痛割爱了。
皇帝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阮泱后,深吸一口气叹道:“阮二姑娘秽乱后宫,从今往后逐出宫去,若此后无诏,阮氏女子世代不得踏入宫门半步。”“至于太子…”
皇帝现在对这个儿子是厌恶至极了,他缠着手上的佛珠冷道:“不必等了,三日后便启程出发西北戍边吧。
到时路上随便出个意外就好了,太子仙逝,举国同丧,几年后再择旁人就是。
他看了眼昏死过去的阮泱,叹惋了声:“都散了吧,皇后,天气凉了,病人经不住风,快把人带回去。”
阮灼音见此,亲自把赤身的人儿用毯子包裹得密不透风后,迅速招呼了嬷嬷们过来。
晌午的风暖烘烘的,却不由得让人感到一丝寒意,庆毓宫的人逐渐散去了,此时暖阁中央只有宁羡和皇帝二人了。皇帝不愿多言,憎恶地看了眼宁羡,走前轻飘飘落下一句话:“不要脸的东西,不愧是母子。”
宁羡听罢,平静的心脏突突的跳了下,他掀起眼眸,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背影愈来愈模糊。
皇帝的好心情完全被搅和了,他没有选择回到重华宫歇息,而是摆驾去了太后的福宁宫。
太后平躺在玉簧上闭目养神,跪在他两侧的宫人正为她梳发按摩。皇帝坐在屏风外的太师椅上好半天了,却一言不发,指吾指翻着手里的书本,也不知是看进去了,还是没看进去。
半响,太后半睁着眼懒懒道:“进来吧。”皇帝听罢,依言走了过去。
太后叹道:“你是个爱民的好君王,或许并不愿看到阮氏为洗去家族污名,逼她选择自尽。”
皇帝蹙眉,在这种事情上他也有怜香惜玉之情,他的确不愿看到那鲜活可爱的人儿死掉。
方才亲口决断了日后能与绝色美人在一起的机会,心里到底还是不甘心。皇帝道:“那母亲可有办法?”
太后闭目道:“宫里上下多少人都撞见了此事,若想堵住悠悠众口保阮女的名声,又要维护好两家的关系,哀家看,不如干脆赐婚好了。”皇帝拧眉:“赐婚?您是说,让阮泱就此名正言顺地嫁给太子?”“是。”
皇帝语塞,他早就知道宁羡心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可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妥协他。
太后接着道:“你别忘了,阮家也不是什么善茬,季家倒了,阮氏反一家独大,他们又一直想往你枕边塞人,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若吸取季家的教训,肯安分守己只为保住阮家的地位就罢,可人心难测,你知道数年后阮熹山是怎么想的?”
“羡儿此番也不光只为一己私欲,更是为了宁家的江山着想,也算他良苦用心。皇帝,咱们不得不防。”
皇帝叹道:“不要在儿臣面前提那个不要脸的东西了,朕没有那种儿子。”太后道:“哀家不宜干涉立储君之事,既然你铁了心要废掉羡儿,哀家也没有什么要说的。”
“依哀家看,都闹到这个地步了,陛下不如就了却太子最后一桩心愿吧。”皇帝一愣。
“你若非要逼太子去了,阮女在他身侧,他也好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你也不枉这二十年的父子情分。”
“要你实在舍不得,等太子死后,找个机会给阮女换个新身份,将她召回来不就是,彼时谁敢胡言乱语?”
太后见没动静了,她睁开眼,见皇帝不知在想什么,她嗤笑道;“怎么样皇帝,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