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菜饼和硫磺皂
来非常适合女孩的专业。
但孙言悦显然自己并不喜欢这种重复性强的工作,每月一个小循环,每季度一个中循环,她还没干满一年,但已经可以想象到每年一个大循环的滋味了。“那你为什么要选会计啊?"黎晓问。
“我爸说读这个好,好找工作。"孙言悦说。这话倒也没错,可不出钱的人还指手画脚的,真叫人不痛快。黎晓还没有蠢到跟孙言悦讲孙志明的不是,就不发表意见了。“那姐姐为什么读工业设计啊?“孙言悦也好奇。黎晓滑了滑手指,回复道:“想读设计,但不是美术生,没系统学过画画,折中选的工业设计。”
片刻后,孙言悦回复道:“姐姐你真厉害,我都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格外想要的,所以也就听爸妈的了。”
“喜好变成工作之后都是很烦的,选个没那么折磨的就好。”黎晓发完这句话就想到启星,他现在的工作倒是非常稳定体面,但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的。
羊绒围巾被他折了两折,搁在桌上,黎晓拿起来绕到自己脖子上,想出门去看看叔婆。
这两天下雪,她肯定很寂寞。
围巾堆到嘴唇上,一股熟悉的气味贴近她,黎晓一顿,有些发愣。这味道并不是什么香水,也不纯粹是洗浴产品残留的味道,而是启星身上的气味。
她第一次闻见的时候,是高中夏天的一个傍晚。黎晓在启家的堂屋里借着外面的天光写作业,听见启星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就知道这缠人精要来了。
“你们重点班的作业怎么这么多,写完了没?吃饭啦,今天我生日啊!”黎晓抬了下脸敷衍道:“马上马上,就一道大题了。”启星不信,身子猛地往前一倾,想用脑袋碰碰她,但发觉自己头发还湿,就又刹住了,只头发上的水滴滴答在她卷子上,把′解'字都晕开了。黎晓哎呀’一声,就要生气。
启星赶紧抓下毛巾给她擦,黎晓推开他的胳膊,气道:“走开走开,谁要你的臭毛巾。”
“刚晾干的,哪里臭?我还洗头洗澡了,你都没洗,谁臭?"启星圈住她,胳膊根本也推不开。
黎晓越发生气,转身在他身上打,“你干净,就你喷喷香!我臭,你别挨着我!”
启星笑嘻嘻一挺身,把她夹在桌子和他之间,他长个头之后就总这么欺负她,小时候挨她欺负的仇一场不落计较回来。黎晓还真有点介意自己没洗澡被说臭,转过身趴在卷子上不言语了。“小气鬼,就许你说我啊?"启星看她真生气了,俯下身歪头看她,“你最好闻了,夏天都是一股凉水栀子花香。他们都说你……启星忽然不说话了,黎晓不满地转脸瞪他,“说我什么?你那些狐朋狗友讲我什么?”
他的表情忽然有一点不愉,像是在球场上同人对峙。“我反正不许他们再说了,谁要再说那样的话,就是找揍。”黎晓不太明白,难道是坏话,但如果是坏话,启星一定当场就发作了,哪还有什么′再?
两人对视着,黎晓忽然越过桌子底下浓烈的蚊香味闻见了一股淡淡的清冽气味。
“你,你换洗头膏了?”
“没有啊。”
“沐浴露?”
“我哪用沐浴露啊,那滑唧唧的,不都硫磺皂吗?”“那你,你剥橘子了?”
“我一边洗澡一边剥橘子?我猴啊,这么迫不及待。你家橘子不还没熟吗?”
黎晓忽然意识到什么,用胳膊肘推开他,低头道:“真就一道大题了,你让我好好写。”
“那你待会要给我唱生日歌。”
“幼不幼稚啊?好啦,去去,去帮阿公摆菜啦。”“你快收了这摊啊,不然我端出来摆哪里啊?”其实启星身上的味道并不十分像柑橘味,可能是因为他那时候刚洗过澡,所以身上发散着凉意,让气味也变得清冽甘爽。而这种气味黏附在细腻的羊绒料子上时,像打火机点烧巧克力橘子蛋糕,竞然甜蜜柔软了下来。
黎晓呼吸的每一口都有这个味道,她把围巾拿了下来,但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一点点味道而已,风里散散就没了,又不是……又不是亲密无间,肌肤摩挲,又不是堵满了她的唇,胀满了她!“哎呀!"黎晓捂住脸,企图掐灭汹涌而至的回忆。真该死的荷尔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