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

第25章有鬼

傍晚的红香楼人声鼎沸，即使在包间儿也能听到外面的靡靡丝竹之音和调笑声。

“林宣，你还敢来见我！"窦元启饮下一杯酒，将酒杯重重顿在桌子上。“你们两个勾搭成奸，设计打我，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窦元启打了个酒嗝。

林宣眉头紧锁，语气中难掩嫌恶，道：“今日有正事要同你讲,才约你见面，这就是你选的好地方？”

“哼，你装什么？看着是个正人君子，谁知私底下竟然偷人去了，偷得还是有婚约在身的女子。

我看啊，你私底下，不知都来了多少次红香楼了。“窦元启话语粗俗。可林宣答应好的事情却还得做完。也只得忍耐着心中的嫌恶坐了下来，将手中的一个包袱放在桌上。

“你可还记得下个月是什么日子吗？“林宣语气冷冷道。歌女在一旁弹唱着颇为露骨的淫词艳曲。

林宣挥手道：“你先去吧。”

歌女依言退下，周围略静下来。

“什么日子，还能是什么日子？哈哈哈哈，"窦元启笑着又喝了一杯酒，醉眼朦胧道，“下个月就是我窦大爷娶新妇的日子，也是你们这对儿野鸳鸯被棒打鸳鸯之时。”

林宣攥了攥拳头，难忍心中怒火，道："下个月，七月初四，是我妹妹的忌日。"说罢闭上眼，深深吸了两口气。

窦元启愣了一下，林宣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语气不甚在意道：“多少年的事情了，家中每年都会安排好，怎么说也是我的发妻，祭品香烛不会短了的。”说完又问，“怎得？就这么个小事吗？我还以为你约我见面，是想求我退亲呢！”

说着又大笑起来，指着林宣的鼻子道：“你若是能跪下来求我，给我磕三个响头，我还能考虑考虑。”

“这是小事？"林宣喃喃道。

“你说什么？"窦元启没有听清。

“近些日子，我总能梦见她。她浑身青紫地同我哭诉，问我为什么家中给她选这样一门亲事，问我为什么没来救她，也问我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林宣痛心道。

接着抬起头看着窦元启，眼神有些阴森，说道：“窦元启，这么些年了，你可有梦到过她？”

窦元启没成想林宣竞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胳膊上冒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嘴硬道：“自从嫁进我家，她哪天不是锦衣玉食，死了便过去了，我总梦一个死人做什么？”

林宣沉默片刻，似乎也没想到窦元启能这般厚颜无耻，还是解开包袱说道：“她哭着同我说，那里又黑又冷，整日阴风阵阵，但因着心中有怨，不能转世投胎。”

包袱里面是几卷经书，和几件厚衣服，看得出来针脚很密。“这些衣服，还有几卷寺庙供奉过的往生咒和般若经，待七月初四，你烧给她罢。"林宣把东西往前推了推道。

说完不再理会窦元启，转身出去了。

窦元启已有五分醉意，愣是被林宣的话惊得清醒了几分。转头问跟随着的两个小厮道：“他说的，什么梦，什么不能转世投胎，我没听错吧。”

自从上两次的事之后，窦三夫人让窦元启出门多带些随从。可是窦元启出门不是嫖宿聚赌，就是斗鸡走狗，若是传到府里，窦三夫人还好，窦三老爷是一定要责骂于他的。

所以窦元启只肯带了两个亲信的小厮出来。小厮寿儿禄儿对视一眼，外人不清楚，他们这两个亲近人难道还不知道先夫人怎么死的吗？

可也不敢顺着这鬼气森森的梦往下延伸，禄儿笑了笑道：“左右不过是林翰林过于思念妹妹，才做些乱七八糟的梦而已，少爷别多想。”好言劝了半响，又叫进歌伎一番取乐，窦元启心中的不安这才散了些。又想起什么，窦元启招手叫寿儿道：“让你找的人找了吗？这么些日子没动静儿。”

寿儿上前道：“少爷的吩咐小的哪儿敢不上心呢。早就找好人了，赖大是这一片儿的地头蛇，整日都盯着呢。

不过那崔小姐天天行动跟着公主，散了回家也是公主府的人接送，不好下手。”

窦元启这才露出一点儿满意的神色，道：“盯紧了，找个机会把那小娘儿们儿给弄过来，总得给她好看！”

说罢又是一番饮乐，歌伎坐在窦元启腿上喂酒，两个小厮见状也退了出去。不过，窦元启觉得今日格外困倦，还没做些什么，就已经昏昏欲睡。香炉里的安息香静静燃着。

半梦半醒之间听得隐隐约约的哭声在耳边作响。窦元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口里嘟囔着，“滚开，别……别扰了爷睡觉。”“呜鸣鸣……我死得好惨，窦元启你会遭报应的，如今那里又黑又冷，我又不能转世投胎，不然你下来陪我吧。"怨毒的声音鸣呜咽咽地说着。“少爷，你还记得我吗，我不过是不肯从你，你便狠下毒手要我性……少爷，奴婢的命在你那里连草芥都不如吗？”窦元启僵硬地躺在床上，感觉寒意遍布浑身，只是想醒却怎么都醒不来。“窦衙内，你在朱雀大街闹市纵马，害得我血尽长街，抛下病老娘和幼女而去……窦衙内，你会遭报应的…”

“阿！”一声尖利的惊叫终于把窦元启从噩梦拽了出来。窦元启猛然从床上坐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