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套,耸耸肩,她倒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没什么意思。她目前的生活,没有特别痛苦的事情,也没有值得开心的瞬间,就是平平常常,日复一日。
闻辽问:“你妹今天上学去了?没逃课吧?”张若瑶说应该去了。她昨晚又没和说什么重话,刘紫君不至于想不通。“我觉得你和咱舅都太神经过敏了,高三了,十八岁不迷茫,难道要等到八十岁才迷茫?况且人家也没有学什么坏毛病,只是拿摄影当个消遣,有什么不好。”
闻辽说起自己高三那年,也难回首。那时候小叔小婶想让他出国,他对出国没兴趣,但又不能明说,怕小叔小婶觉得他任性,觉得他不懂事,反正那些年,他基本不会拒绝家人的任何安排。
一边考语言,一边递材料,一边还要准备国内的高考,真的很辛苦。后来因为他高考考得不错,才有了一点点底气和小叔小婶商量,要不,不出去了?“还有早恋这个事儿,有什么呢?上初中的时候我在数学书上一页一页写你名儿,我妈看见了也没骂我呀。更何况妹妹也不是恋爱,充其量就是互相有点好感………
张若瑶脚步停下,一言难尽地看他:“你写我名干嘛?”闻辽撑着车子眼望天:“闲的,你名儿好听,写写还不行了?”“你现在还能记得初中的事情?”
“废话。你都忘了?”
没忘。
张若瑶在心里这样说。
俩人继续往前走,张若瑶这会儿离得近了点,一眼看见闻辽脖子上的小痣,这次确定了,是偏右的位置。她快步上去,伸手,轻轻拧了下。闻辽吃疼,捂着后颈停下看她:“干嘛!”张若瑶又拍了下他后背:“快走!你骑车姿势挺好看。”闻辽美了。
他本来就长手长脚,加上这辆车是根据他身高体重定制的,当然看着赏心悦目。心里高兴,嘴上仍碎:“张若瑶,咱俩要是不确定关系,你这样拍我屁股就是耍流氓。”
张若瑶哼笑一声:“我拍的是背。”
“你明明拍的是下面。”
“那就是后腰,反正不是锭。”
闻辽腾出一只手指她:“你真粗鲁。”
张若瑶说:“谢谢夸奖。”
又走了一会儿,听见一阵歌声。
一个穿军大衣棉袄的大爷在路边插麦直播,正唱着红歌,有零星路人停下观看。
张若瑶停下说:“我妹昨天就穿这么件军大衣,我问她冷不冷,她说干活不用穿得好看。”
闻辽说:“妹妹真厉害。”
俩人原地站着看了一会儿。
“唱的真好。”
张若瑶也赞成,不过冬天太冷了,室外直播很难熬。夏天还好些。
一首结束,大爷在切伴奏。
闻辽问张若瑶:“哎,你觉得让钱彝也搞直播怎么样?”张若瑶没理。
他又说:“我上大学的时候,在理财圈认识一个大哥,做实业发家,结果冲动搞币被人骗了,赔得倾家荡产,老婆带着孩子跟他离婚了,他差点跳楼。后来被救下来,他就一个人回了乡下,租了个小房子,每天种菜,直播唱歌,顺便卖土鸡蛋,反倒一点点好起来了。”
闻辽用手指轻轻在车把上打着拍子:“每个人对于快乐的定义不一样,也没谁规定,什么样的日子才叫没白活。”
张若瑶说:“你又给我上课。”
闻辽说没有,纯是分享,我看你太拧巴了,自己拧巴还不够,还要带着你妹一起拧巴。人孩子够惨的。
张若瑶用手指弹了弹小花。
又一曲终了,闻辽急匆匆把车子给张若瑶推着,然后跑到大爷身边,不知和大爷耳语了两句什么,扫码,付钱。
他朝张若瑶这边指了指,大爷也顺着方向看。张若瑶不解其意。
闻辽三步并两步走过来:“你挑一首,咱点首歌让大爷唱。大冷天,不容易。”
张若瑶又想骂他烧包。
“快想想,大爷说老歌他都会唱。”
张若瑶没办法,思考了一会儿,回忆起刚刚大爷切歌时一晃而过的两秒前奏,告诉闻辽,就那个,那个那个,西游记。…俺老孙去也!
闻辽秒懂,走回大爷身边,跟大爷一起翻歌单。片刻后,大爷清了清嗓,电流声次次啦啦:“接下来,今晚的最后一曲,献给这位帅气小兄弟和他媳妇儿。”“祝他们感情幸福,阖家欢乐!”
“谢谢!”
歌曲伴奏轰隆隆地响起来了。
张若瑶听了一会儿,贴近闻辽耳边,问,这歌就叫《西游记》吗?闻辽说你傻呀?这首叫《通天大道宽又阔》。